文/张颖
瑞丽街上都是玉石,玉器铺子一家挨着一家。我是个过客,在盛夏颇为炎热的午后一时竟无处可去,只偶然一瞥,便被吸引入了那家小店。
幽暗的光线中老板悠闲的坐在柜台后的藤椅里抽着烟斗,见我进去,并不招呼,只是顺手开了灯,入室后的忽暗和忽明,让我的眼睛饱受刺激,只觉得柜台里珠光宝气,耀耀生彩。老板惬意的吐了个烟圈,得意的笑了。以他的世故,当是看出了我非买主。但是长长的下午,想必他也是无聊的,竟给我泡了茶,邀我坐下,给我讲述那些玉器的故事。
他泛泛地讲,我心不在焉地听,却唯独对他漏掉的那个玉镯兴趣盎然。没想到他说小丫头,眼神不错啊。即随手关灯,暗下后的房间里,那个玉镯忽然闪烁出淡淡的磷光,我惊讶的张大嘴巴。听到那老板说,那镯子来自于汉墓,吸收了墓穴主人的精气才成现在这个样子。我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,打了个哆嗦。老板说,好东西哦,你戴最合适了,买下吧,知道他是逗我,但一时间仍有些心动,便问了价格,贵得果然匹配它。终究还是带着不舍离开了那家铺子。
总还是想着那个镯子,一个新闻却打消了我的念头,且让我庆幸起来。那条新闻说一个日本的女记者,在中国买了个古玉镯,回到日本后便祸事不断,遭打劫、遭强暴、遭车祸,而且每每带上那镯子,便头晕不止。后来她找行家询问才知,那镯子是古代宫廷之物,非平民老百姓所能消受的。况且玉是可以避祸的,不过它会将上一个主人应得的祸转嫁到下一个主人,女记者不幸,刚巧赶上。随之我便想起当年林青霞拍摄《新龙门客栈》差点失去一只眼睛的事情,据行家说她是在兰州买了一把古刀所带来的灾祸。这两条都有迷信色彩,当属小道消息,但且听之,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平安吗?
后来又见过许多玉镯,甚至,还见到一个死去的玉镯。那个镯子套在一个朋友的手腕上,第一次见就觉的难看,没有光泽,里面还凝固着似干血一样的红褐色。她见我神色怪异就笑了,许是习惯了这样盯视,她的表情很是坦然,轻描淡写地对我说,这个镯子是死的。死的?玉也会死?是的,她肯定的点头,然后告诉我,这个镯子原是她祖母的,她的祖母带了它一辈子,本是个白色的玉镯,天长日久竟给养活了,滋生出红红的血丝。她祖母最是宠爱她,总对她说百年后一定将那镯子传给她。后来她祖母在八十岁上下的时候跌了一跤,很重的一跤,然而人起来却没有什么事,唯一的变化在那个镯子上,里面本是鲜红的丝慢慢的黯淡下去,最后竟干涸收缩,表面的光泽也散了。她祖母临终时无限感慨的说是镯子救了她,然而自己却死了。
故事讲完了,那个失去光泽的镯子在我眼中忽然的美了起来,禁不住抚摸了它。民间传说“带金银器防砸,带玉器防摔。”又传说“宁为玉碎”的后半句本是“为保人全”。果然如是啊。 |